2009年出的米英本一番星的重制版
除了「你唯一的星星」跟「逆轉兄弟」外,跟舊作基本無關,內含少量歷史及時事相關(但因為逆轉兄弟設定有所修改)。
人老了,最多只能拉個燈,R15寫不出來了。
以下正文。
當他舉槍指向自己的「兄長」時,他的內心是苦澀的。
那個人曾帶他於星夜下漫步,為他訴說著那些遙不可及光芒的故事。
那個人會告訴他夕陽下那唯一發出光芒宵星的故事。
當時那雙閃閃發光的蔚藍,於他眼中就比那宵星更為耀目。
他知道那個人身上背負著很多的宵星,他們各有各的閃亮,都是組成他的一部份。
他也曾是其中的一部份。
那個人說過,他是他的金星。
於日落後最快看得見的明星。
————但也只是最快看得見而已。
對那個人來說,自己跟其他的星(洲)星(份)也是一樣的吧。
毫無分別,也只是組成他身體的一部份而已。
只是,他擁有人格,而那些洲份沒有而已。
他不甘如此。
他並不是那些沒能成為「國家」的洲份,他於成為對方背上的星星前已經擁有名字,擁有意識。
他也同樣是背負著人民期望的國家。
————在此刻,不。是一直。他都跟他的人民有著同樣的願望。
他只是在利用眼前的男人。利用他變得強大。
現在,他已經夠強大了。
他已經不再需要依賴對方了。
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一直這樣下去他是無法成為對方心中最特別的那個存在。
所以,他必須這樣做。
這是人民的希望,也是他所期望的事。
「我!英格蘭——亞瑟.柯克蘭,在此宣告!英格蘭將脫離美堅利合眾國!並跟蘇格蘭、愛爾蘭以及威爾斯組成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成為一個獨立國家!!自此,我們將跟美堅利合眾國擁有同等的地位!」
不把一切都推翻,故事就無法開始。
就像是地球所看到的星光,大都是由星球的死亡所發出的最後悲鳴。
啊啊,這樣子做的話。這樣子傷透你的心的話。我也能成為他眼中特別的存在吧。
我從不甘心只做你的弟弟,你是知道的。
親愛的美堅利合眾國。親愛的阿爾佛雷德。
我是如此的愛慕著你。
你又為什麼要逃避我的感情呢。
***
他曾窺視過無數的平行世界。
即使身份、地位、性別都不同,但那個人都以伴侶的身份伴隨在他的身邊。
那個人仍會是以英雄自居,他同樣不可能事事以他為優先,但即使如此,他們仍然相愛。
他們會吵架甚至會大打出手,但最後他們還是會擁抱在一起。
就只有他跟那個人不一樣,那個人從來沒有應下過他的感情。
他能夠感受到那個人只在忍耐,對方是抱著跟自己相同的感情,只是一直在壓下。
就只因為他那該死的英雄主意,就因為自己是在他庇謢下長大的。
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甚至不是人類,人類的道德觀沒辦法束縛他們。
但那個人仍然拒絕了他,以人類的理由。
『亞瑟,你這只是青春期的錯覺。你得多去接觸女性。雖然我們不能生育,跟人類的時間也不一樣,但戀愛是件美好的事。在漫漫時光中,雖然短暫卻能跟某人共享,分離時雖然痛苦,那卻會是我們近乎永恆的生命中最為美好的回憶。它會化作我們的血肉,成為我們歷史的一部份。那份感情將以另一種形式陪伴我們。國家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只有國民永遠與我們同在。』
一切都只是狗屁。
他在害怕分離,甚至他沒有愛上個任何一個國民。
他可以感受得到,因為對方的說話,並沒有當時法蘭西斯對他咆嘯的力度跟悲傷。
他還記得當他把那個無辜少女的部份骨灰撒到法蘭西斯跟前時,那個人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的樣子。
那彷彿要流出血淚的眼神,如今想起仍然會讓他莫出一身冷汗。
即使是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法蘭西斯已經退去了對他的恨意,但每當提起那個少女時那懷念並痛心的樣子,他就可以感覺到對方仍舊是深愛著那個少女。
死者總是最完美的。她就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光,即使是法蘭西斯再愛上他人,他的心中也永遠會留著她的位置。
他也想成為那個人心中這樣的存在。
細針一下一下刺進皮膚,他咬緊了口中的布條吞下那些因疼痛而生的悲鳴。細針留下的異物慢慢交織成一對糾纏的玫瑰。
————他們的國花。
他們將永不分離,如同他的兄長,合眾國阿爾佛雷德.F.瓊斯所說的。
他對那個人的感情將化作血肉,成為歷史的一部份。
當最後一針落下,他吐出了口中的布條,讓部下手忙腳亂地為他抹去身上的血汗並包上繃帶。他拉過放於床沿的披風圍上,輕聲地說:
「回覆陛下,我同意蘇格蘭——兄長大人的合併提議。我亦同意擔任聯合王國的主代表。」
英格蘭要從美堅利合眾國中獨立。
這是他國民的意志,這是他的意志。
要是你是因為「兄弟」這層關係才拒絕我的話,那不再是兄弟就可以了吧。
那麼。如你所願。
親愛的美堅利合眾國。
***
他還記得自己跟那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他們的初遇是在森林之中。
為了避難兄長的弓箭他縮到森林中最大的那棵橡樹底部的空洞之中。
空氣充滿著刺骨的敵意,連呼吸也讓人感覺到刺痛。
他捲縮於細小的空間中,就像只受傷的獸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四周。
他很累很痛,卻無法入睡。
無法放鬆的精神,身上的傷勢都一一在刺激著他的身心。
————他恨。他怨。
他恨自己的兄長。
他怨自己的無力。
有人。
一個。成年男性。
即使手上已經沒有感覺他仍然沒有放下自己的弓。
那已經是他唯一剩下的底氣了。
被恐懼磨練至極致的驚戒心發揮了作用。
他瞬速地用全身的力氣拉開手上的弓弦。
他的心臟跳得利害。
他知道,要是這箭無法令男人失去活動能力,接下來生不如死的會是自己。
衣物磨擦的聲音。
雜草被踐踏的聲音。
樹枝折斷的聲音。
對方很明顯並不擅長隱藏行蹤,想必對方必定不是一個熟練的戰士。
他可以的。
他可以的。
這是決定他命運的一箭。
當那個人出現在他的視界時,他鬆開了手。
那只寄託著他所有希望的箭直直向前人的胸口飛去。
然後。
————那個金髮的男人用手輕易將之接了下來。
絕望充滿了他的身體,他的理智知道自己要逃,但他的身體卻力不從心。
更為殘酷的是,他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雙腳一軟,滿懷不甘地跪在男人的跟前。
他的命運也到此為止了。
他合上了那雙翠綠的眼睛。
————下一個「英格蘭」啊,請你跨過我的屍體,希望你會是個美麗又強大的國家。不要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想像中的劇痛並沒有到來,他反而被一股溫熱所包圍。
他驚恐地張開了眼睛。
啊啊。是藍天。
那是跟他國土陰霾霧雨並不相乎的漂亮晴天。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撫摸那雙漂亮的天藍,男人沒有阻止他,更是特地把自己的臉頰靠上了他那傷痕累累的右手。
「沒事了。孩子。我會保護你的。」
有如暖陽的聲音,溫熱得快要灼傷他的體溫。
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啊啊,他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來自他人的溫度?
同為國的「親友」早已成為敵人,真心對待他的上司亦早已離世。
淚水慢慢自翠綠滑下,他早已經忘掉了,被他人愛著的感覺。
他一直都只是強作堅強。
然而即使他再怎麼假裝堅強,他說到底仍然是個孩子。
————一個需要他人關愛的孩子。
「沒事。不要哭了,英格蘭。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我會保護你的。」
他並沒有天真得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但他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應下了這份屈辱。
英格蘭是不可以滅亡的。
他必須要活下去。
即使是成為他人的殖民地亦然。
於累極失去意識前,他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最少,這位宗主國。看來並不是個太糟糕的人。
就先利用他一下吧。
***